【蔺靖】把酒拈花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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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二


往萧景琰住处的路,蔺晨早已走得极熟了。他来至那屋前时,见萧景琰正侧对着他,提剑站在庭院正中,闭目缓缓吐息。蔺晨见状,知他已安顿好了庞英,因今日晨起还不曾练功,此时补上。于是蔺晨停了步子,远远观瞧。


萧景琰凝神片刻,手腕一起,一招一式使开,庭中立时剑光夺目,剑气激扬。庭院四周植有数棵梧桐,这时节树叶转黄,本就无风自落;又受剑气激荡,一时间黄叶被震得簌簌落下,直如下了一场落叶雨。萧景琰身姿舒展,出招如行云流水,身周落木萧萧,那场景本是极美的;可蔺晨只看了三招,认得是那套剑法,不禁轻笑出声。


忽而闻得长剑破空之声大作,剑光如电闪,竟是直取蔺晨眉心。这一剑来得好快,转瞬间前额上已感到剑尖寒气,刺痛肌肤!蔺晨身子猛然后仰,袖中滑出一柄折扇,自下上挑,去撩那已将刺至面门的长剑,百忙之中还有暇笑道:“好小子,怎么说打就打?”话犹未了,折扇已搭上了剑身,他正要使力拨开,对方已经回臂后撤,蔺晨这一拨便落了空,对方下一招又已攻至眼前。


蔺晨笑容不改,只仗一柄竹制纸扇,便与萧景琰的利剑斗了起来。他两人同门二十载,所学皆是一脉相承,于彼此招式都是了然于胸。蔺晨由着萧景琰仍是将那套剑法一招一式使下去,不多时便使到最后一招。只见萧景琰长剑一抖,十余剑连续刺出,速度极快,气势凌人;不想蔺晨竟全然不理,他身影一闪,已然欺身近前,折扇随前趋之势点出,直指萧景琰胸口。萧景琰待要回剑来救,哪来得及?他胸前“膻中”穴上已被折扇轻轻点了一点,这便是败了。


本来师兄弟间切磋,输赢并无所谓;萧景琰亦知晓蔺晨未催动分毫劲力,不过抬头见那人笑得一脸奸诈的样子,仍是颇觉气恼。右手忽然一张,长剑跌落,他已握掌成拳,拳出如风,挥向蔺晨胸前,攻的也是“膻中”穴。蔺晨哈哈一笑,不闪不避,萧景琰拳至半途,见他这样,反而打不出手。但又不愿就此放过了他,只将拳头抵在蔺晨胸口一推,推得那人倒退几步,萧景琰已捡起长剑回身走了。


只听身后一连串带着笑意的“等等等等”,可以想见蔺晨急急忙忙赶上来的样子,萧景琰已不觉要笑出来,忙又强自抑制,勉强冷了一张脸停步回头:“还没笑够?”


蔺晨一本正经地给他行了个礼,一面笑道:“够了够了,不该笑你,是师兄的错。你若还气,再打几拳也使得。”


萧景琰瞪他一眼,默然片刻,忽然闷闷道:“这套剑法我便是练不好。到底何处可笑,你倒是说说。”


他满脸认真,是真心苦恼才向蔺晨请教。蔺晨也不再逗他,正色道:“我怎会嘲笑你剑法练得不好?我是笑你这孩子太认死理,自寻烦恼。”


原来先前萧景琰所练的那套剑法是他早年所学,共有一十七式。这套剑法讲究轻灵缥缈,虚实难辨,令敌人眼花缭乱,无从招架。萧景琰习武既有天份,又肯用功,原本是进境极快;偏偏到了这一套剑法上,怎么也练不明白。他倔脾气发作,越发下了苦功,谁知越是刻苦越是练不到家。


蔺晨之父琅琊阁主是位不世出的奇人,不仅武学一道已修炼至刚柔相济的境地,于琴棋书画,医卜星象等等竟是无一不晓,无一不精。教导儿子时也是将所学倾囊相授,蔺晨虽不似他父亲般无所不会,竟也能领悟颇多;他限于年岁,成就有限,他日应能承袭七八成。到了教授萧景琰时,蔺父原也是如法炮制,不久便发觉他不适宜练这路剑法,便令他将这一套剑法暂且搁下,又传了他旁的武功,往后也未再传他类似招数。


谁知多年来此事仍是郁结萧景琰心中,他自觉功力早已大进,昔年一套剑法必是手到擒来。可再试那套剑法时,千变万化的剑招虽比当年使得熟了,但剑法的威力却发挥不出来,三两下就给蔺晨击败了。又听了“自寻烦恼”四字,更觉挫败,不由皱紧眉头,盯着蔺晨不说话。


蔺晨见他满面沮丧,笑着揽过他肩膀,带他往庭院中走,一面说道:“这路剑法的要旨,便是要变化多端,虚虚实实,敌人一下子无从应付,出招者便占了先机。”这要旨萧景琰早听师父解说多次,已是烂熟于心,只点了点头。


说话间两人已至萧景琰房前的小院,蔺晨停了步子,接过萧景琰手中长剑,向他道:“比如你那最后一招。”说着挺剑刺出,亦是迅捷无伦;那剑尖轻轻颤动之下,剑光闪动,好似同时刺出了几十剑,令人目不暇接。蔺晨道:“你瞧,我好似同时刺出几十剑,对手一见,立刻不知如何招架,我便能趁势进招。其实这里头五分虚五分实,我剑尖颤动,剑光闪烁,对手看得眼花,哪里分得出什么虚实。”


他招式一变,再向前刺,却是如方才萧景琰一般老老实实一剑一剑递出,接道:“这一套剑法,所谓虚实难辨,说穿了是以障眼法迷惑敌人。可如你这般,一剑剑都是实的,又一心要将剑使快,不免顾此失彼,更容易被抓住破绽。对手看得清清楚楚,自然可以趁虚击败你。”一席话说得萧景琰连连点头,正要伸手接过剑来依式演练,不想对方却不递来。抬头见蔺晨无奈笑道:“你心思太直,玩不了这些把戏。原本这套剑法随意练练,当做涉猎便罢了;谁想到你这牛脾气,这么多年了还记着。”


萧景琰亦被他说得笑起来,劈手夺回自己的佩剑:“我来琅琊山不出三天,你就开始叫我倔牛。叫了这么些年,若没有些牛脾气,岂不辜负了你。”说着归剑入鞘,不再钻这牛角尖了 。


蔺晨陪他练了这半晌少年时所习的剑招,又见他收剑入鞘的动作干净利落,人亦生得颀长挺拔,与庭院中的梧桐一般无二,忽想起当年萧景琰初来琅琊山之时的样子。


那一年萧景琰不过八岁,病得突如其来又来势汹汹,阖宫都觉蹊跷,一时间宫中谣言四起,皇后便召人卜了一卦。卜卦的太常太卜皆言星象不利,七皇子才因此染病;如果留在宫中休养,不但他自己寿数不能长久,也会累及旁的皇子。闻听此言,虽是寒冬腊月里,皇帝仍是急急命人把个病中的孩子送出宫去。萧景琰的生母静妃便向梁帝进言,既要出宫,不如便送往琅琊阁。一则阁主与梁帝是旧识,方便照应;二则送他到武林门派中,学些武艺,也好强身健体。梁帝便依了。


彼时蔺晨也才十三岁,却清楚记得那日大雪纷飞,如同搓绵扯絮一般。午后有人来报,说宫里的人已到了山门。蔺父因雪中山路难行,那些人又不懂武艺,恐他们进山不便,便带同蔺晨迎下山去。到得山门,只见那一小队人马还在山下,几人守着寥寥几辆马车,正自争论谁将皇子背上山。这些人既不愿费力,又恐路上出些差池惹祸上身,因此均是百般推诿。蔺父见他们怠慢如此,心有怒气,遂上前道明自己身份,只令他们将行李什物留在山下,琅琊阁自会处理,其余便不必管了。


那些随从本不愿在这大雪天上山,听了这话尽皆欣喜,便七手八脚地去卸车。蔺晨却趁人不备,钻进一辆无人理会的马车——萧景琰正裹着毛裘独自缩在车厢角落。蔺晨凑近前去,只见他病得一张小脸雪白,露在深色的皮毛之外,更衬得眉目乌黑,如同墨画。萧景琰原是闭着眼睛,这时察觉有人,睁开眼睛便见蔺晨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瞧,不由问:“你是谁?”


蔺晨道:“我是蔺晨。”


萧景琰道:“哦。”他本在病中,一路舟车劳顿,兼着天寒地冻,早就没了力气。答了这一句,便又闭了眼睛,只抱紧了怀里的手炉,又往毛裘深处缩了缩。


蔺晨见状又道:“你很冷么?”


萧景琰又睁开眼来,诚实地点头。他确实是冷的,怀里的手炉早已不热了,马车里又再没有火盆等物取暖。


蔺晨笑了,他年纪虽小,但已跟着父亲练过几年内功,下山时又穿得暖和,只觉得自己热乎得像个小火炉。 这时伸出自己的手说:“我帮你暖暖!”他的手干燥温暖,一把抓住了萧景琰冷得有些许僵硬的双手,两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,却又瞧着对方嘿嘿笑起来。


萧景琰轻声道:“我叫萧景琰。”他身为皇子,这是第一次对旁人这样报出自己的名姓。


最终是蔺父背了萧景琰上山。蔺晨很高兴,跟着跑前跑后地一边帮忙一边捣乱。他是独子,琅琊山上除了父亲和他那些下属,从没有个孩子陪他一起玩。萧景琰才来了半天,他就发现这个小弟弟太有趣了。


七八岁的男孩子本该是最淘气的,蔺晨自己七八岁时简直是琅琊山一霸,连鸟见了他都要绕着飞。可这萧景琰不知是否因为宫里礼数太严还是认生,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总是很严肃的样子。蔺晨故意去逗他,他便眨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蔺晨瞧;可若是逗急了,眼圈便立刻红了,蔺晨又手忙脚乱地哄。两个性子截然不同的孩子不知怎么就这么玩到了一起,蔺父又医好了萧景琰的病,叫他等养好了身体,便同蔺晨一起习武。隔年开春即命人收拾房舍以供萧景琰居住,还在他住所的庭院四周栽种梧桐,取梧桐引凤的好意头。


到如今二十年光阴转瞬而过,庭前的梧桐长成,那个病弱爱哭的孩子也成长为翠梧苍松一般的男子。蔺晨想到此处,不禁颇是感慨。萧景琰见他出神,不明就里,唤道:“师兄,怎么了?”


蔺晨这才回神,顺口便玩笑道:“哦,我想你还是头小倔牛时的样子呢。”说得萧景琰笑道:“都怪你成日里挂在嘴上,连师弟妹们都口口声声这样叫。”


两人走入房中。萧景琰正要去烧水泡茶,蔺晨道:“不忙。”他轻车熟路地盘膝坐下,又向着自己面前的位子示意,“你坐。”见萧景琰依言入座,他也并不拐弯抹角,直言问道:“适才所闻庞公之事,你怎么想?”


萧景琰闻言面色立转凝重,沉吟了片刻方道:“与师父、师兄所想一样。”他目光一抬,毫不避讳地望向蔺晨,“师父叫我去安排庞姑娘住处,我便懂了。我也怕此事与我父皇有关。”


两人本都不是爱遮掩的性子,何况相处多年,早已惯了彼此坦诚相待。因此虽是皇帝疑心重臣乃至下手加害的大事,萧景琰亦是明明白白地讲了出来。蔺晨也只叹了一声:“我爹上了年纪,行事也婆婆妈妈起来,你别理他。”


萧景琰唇边方有了一丝笑意:“师父是心疼我,我都明白。”他性子中颇有几分憨直,亦不乏细心聪慧。他知梁帝为人,又听了庞英所述,心中便存了个模糊的影子;再听蔺父偏叫自己去为庞英安排,便知是他们父子有话要说。既然是不能给他听去的话,那必是关乎梁帝无疑。他明白蔺父体贴自己的用心,而心中那点模糊的怀疑也清晰起来。


蔺晨本就明白瞒不过他,话既说开了,又宽慰道:“你不必想太多,咱们本也是猜测。”顿了顿,忽转了话锋,“林家那位少帅有多久不曾来了?”


林家少帅,便是赤焰军主帅林燮之子林殊,与萧景琰同岁,两人自幼相识。待萧景琰因病离宫,林殊大是不舍,听闻在家中好一番哭闹。后来便时不时来琅琊山探望,两人之间情谊甚笃。萧景琰忽听蔺晨提及旧友,不由一怔:“小殊?”随即便已会意,“你担心林家?”


蔺晨颔首道:“不错。若论威望军功,首屈一指的并非庞氏,当是赤焰军。况且林家与祁王联系紧密,诸皇子中又数他声望最高,也该未雨绸缪。”


萧景琰听罢,半晌不答,蔺晨也不催,又抽出他那柄折扇把玩。萧景琰盯着他将那折扇在五指间转来转去,忽然道:“忠臣良将凭才干功劳立世,却要叫他们未雨绸缪,提防君王猜忌?”


他语音不高,语气沉重,蔺晨见他目中怒火隐隐,知道是动了真怒。这一问饶是伶牙俐齿如他,也答不上来。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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